江落扇

识得星辰不识我?

【白暃】侠骨生花

第三人称视角



来警局办案的日子早就宛如胶片洗涮挂在脑海的回忆弦中,小镇祥和,偶尔丢了两瓶牛奶也不会有人计较。可谁能想到午日的阳光微暖洒在身上,行驶在路上我却是要探寻几日前丢失的尸骨呢。



下了车,金黄映在门牌木上,暖洋洋的,唯有镌刻的姓名处留下阴霾。抬手按下门铃,陌生又熟悉的响摇醒了思绪。


主人名叫暃,前几日,久同醉聊的酒友因病长眠,就倒在他家里,可他等到那人的手比玻璃酒杯还坚硬时他也不愿把人交出来。要不是邻居报警恐怕真会让他藏到星辰转月磨天暗无光。


他是个画家,一副醉玉颓山的气魄,眸子不淡却透着清冷,浇水蜂露般又融进烟火色,喜穿白衣却挂些玲琅作饰,腕骨常扣着玉镯,有时忘神的执笔也会抹上几色的寡淡。


还记得好看的脸和我对视问询的那日,他睫尾扫下一片阴霾,却还是能看见眼底乌青的倦意。他哑着嗓子,不像是许久未说过话,恐是和画像聊的太多往事云烟才成了这般。我问他为何不交,他扯着嗓子,语气像是给弟弟读着发黄话本。


“李白啊,那是个随言点句即为金的,都知他浪天傲骄才狂魄,听闻他喜酒言乐肆意愁的也不少,可谁见过他白着唇倒在床上,全身上下遍是医疗管,少了哪根都能淹灭了他精气的。”


说到一半,他却丝毫没有被审讯的紧张,只是抬头看着翠绿柳树随风飘,柳叶轻舞浮云伴,他鬓发也跟着轻晃。


“他常说他是天纵狂客,可老天给他再无二了罢,如今许是瞧他在这饮酒寻欢太过逍遥,才把他叫走题诗咯。”


“可是先生,这不是你藏尸的理由,你需要尽快交出来。”


“交出来?那可不成,他欠我一副画!”


死人能作画?未曾听过,我只觉得荒谬,使了个眼神,搭档伺机而动,趁人不备钻进了房子搜寻。我则是继续搭话。


“什么画?”


“昨日,他砸坏了我的镯子,他说他要给我画幅牡丹来陪我不是。”


语塞,宛如大海潮汐扬天舞,那李白闭眼早就过了两日,总不能回神泄气般砸了他的宝贝。许是见过的颜料太多,觉得世界过于黯淡早早疯了神吧,我全然不理,直至同事合力抬出个严严实实的担架走出房子我才单方面宣布谈话结束。


回过头来,他淡淡的盯着我,没有一句话,可我却觉得这比刚才吵多了,似是被抨击了心脏。老实说,这种事真的很难判决,那日口头警告一下我擦了擦颈后的冷汗离开了。


如果事情真有那么简单,那也许结束的会很快,待到手续处理完毕,拉开冰冷的铁柜,我却被吓了一跳。里面赫然躺着一个人,安静的睡颜,惨白的肌肤,发紫的唇,再看不见半分血色。可这不算可怕,甚至有些赏心悦目,如果忽视那条血淋淋的断臂。


李白的右臂被利刃般的东西直直的斩断,染红的白布翻腾着,似是刺死了鱼的白浪滔天的江面。透着筋,断骨平整。我后退了两步。冷汗,更多的冷汗。浸湿了屏幕我点开通话。


“喂,你真的确定当天你拿回来的是完整的?”


得到再三肯定,我终究是有些不安宁,我总想起了暃的眼神。没有不解,没有愤怒,更像是一种无奈和…绝对的掌控。


在白布下有块突起的地方,轻轻掀开,是碎了几半的玉镯。


原来你在这,我似乎是懂了什么,已是深夜,这里出奇的冷,哪怕是夏天,可我还是快步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独自驱车来到那条路,两侧的花丛变成了藏青盖着的绿与红。随风飘着,寂静的,却透着疯狂。我又按下门铃,熟悉的音乐响起,原来是风铃。他穿着宽松的白袍,袖角沾着颜料,在漆黑的仲夏夜我看不清。


他给我开了门,早有预谋般对我笑了笑。


“警官,这么晚来了是打算买画吗?我这里保证会有你喜欢的。”


走进了他的别墅,不大的花园种着几簇叫不上名字的花。走进暖黄的屋子,大大小小的画框摆满了展台,墙壁是未加修饰的,可你却一时数不清上面到底挂着多少颜色。


在这里,你可以轻易找到伴着晚霞的云,看得见形状的风,与跃出水面的鱼。在展柜一角放着大小酒杯,主人却不在意我的巡视,拿出一副画来。


那上面画着大小两朵牡丹,一朵泛着粉红,娇艳欲滴,另一朵却是不常见的白牡丹,但一致的是,花下乌枝交错占了半幅画,应是他袖口颜料的来源。


“…先生,我不是来买画的,我来的目的很多。比如说,断臂。”


“我当然知道,可是你早就看到他了。”


“什么?”


我盯着那副牡丹图又看了许久,我鬼使神差抚上画布,花瓣未落,还是那般的美,可枝上乌霜早已染指。是骨黑。


他将那断臂制成了骨黑颜料,从此每次执笔都是与他合绘。见我一愣,他轻笑。


“你带他走吧,他再也不欠我的了。”


从那之后,每隔几月半年警局总是能收到几幅绘花图。不知道第几幅的背面,他轻轻写下。


“他说不愿此生凡尘索束,不如借我之手妙笔互补,诗酒生花游天路。”




后续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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